钟良往米锅里放了很多海鲜及肉类,我只拣了几样水果。
钟良,别光吃,看我现在是不是不堪入目了?
钟琳,脸再擦白些,就是一女鬼了。
我那60公斤的体重整整丢了10公斤,才知道失恋是最直接、简单的药。
一切皆因庄言。
钟良继续教导我: 庄言有家有业,你就别再想了,我就你一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向爸妈交待。 说着把一堆影碟递给我,还有各种票据,他业余兜售这些东西,我照单付给他钱。
有人呼钟良,他起身告辞,做出要结账的样子,我大方地说: 你忙,赶紧走吧! 无论是亲人、,能用钱的问题,我决不占用人情,对我那惟一的哥哥也没奢望他关心我多少,我只在乎庄言。
与哥哥的聚餐是我一天生活的开始,我又来到书店,翻翻本周杂志,准备挑几本来填充我寂寞的时空。
一家八卦周刊上书写着斗大的某星婚变 内幕 ,下面居然写着对庄言这个高级打工仔的专访。迫不及待地买下来,细细品读,不肯漏过每一个字。
照片上的庄言是上半身西装领带装束,一脸严肃的表情。问题都是程式化的,无非是的,的观点探究。细看还有对爱情观点的问询,一大段鲜明的标题下两行话,一行是记者的问话,一行是庄言的回答:顺其自然,幽默真是幽默。
沿街走过去,有一家不错的酒吧。信步走进,要了嘉士伯,准备喝得差不多时,回去看影碟,酒刚渴到一半,突然胃痛,我忘记刚才没吃东西,药又没带来,只好回去了。
近几个月来,我已很少在午夜零点前回去了。我不知面对家里那四面墙说什么好。最主要的是没有庄言了。我走一节楼梯想一点他。
认识庄言是在哥哥的婚礼上,哥哥名正言顺地占据了家里的三居室,我只好另觅住处。庄言领着车队接完新娘就要走,我正好搭他便车。庄言很诧异我怎么走开了。我告诉他: 今天对我也是个特别的日子。
庄言不以为然: ?
从此后,孤家就是自己这副皮囊的奴隶,为它吃饱穿暖及一切服务。
庄言很不客气地说: 有什么不满?很多人早就担负起这副重任了,阁下昨天才出生?
那该他搬出去。
你先结婚也许你哥真得先搬出,这叫占尽先机。
我默不作声,巧取豪夺的社会,还有这个厚颜无耻的帮凶。
见我不说话,庄言反倒不好意思。 喂,别生气。搬新居算是乔迁之喜,庆贺一下。
我也趁机说: 冰箱不好用,你帮我修修吧!
庄言真的把冰箱修好了,我们开了香槟以示庆祝,庄言又提醒我一个人居住注意安全,我沉思了一下,说: 也许我会自杀。
也许是表情过于认真了,庄言紧张地说: 少来,这么美丽的丫头臭死在这里多难看。
我动心了,鬼使神差地说: 答应死人的最后要求。
庄言直了直他1米8几的个头: 有什么未了遗愿?
带我看夕阳。 这是某段文艺片的陈词滥调。
改天。 庄言走了。
当庄言再次出现时,我上了他的破车,不停地吃、说、喝。没注意他把车驶向郊外。等我发觉,心里很欢喜,嘴上却说: 你不是有预谋犯罪倾向吧!电影里经常上演这种镜头。
明天报纸会出现无头女尸。
不是无头女尸,是满天云露。雁栖湖边,游人已退,庄言把车停在路边。我们上了一条小船,向着水中央划。
天边的云朵变幻着浓浓淡淡的色彩,淡紫色、蔷薇色、浅粉色 湖水轻漾,闪烁着点点鳞光。夕阳隐没于群山中,远山成了山水画中的写意景致,我们成了画中人,迷失在这奇异的幻彩世界时。当最后一抹烟霞飘逝,我轻呼: 不要走。
庄言说: 明天,明天它还会出现。 天上的流星骤然一亮又划向远方,我只痴迷地看着它消失,没有任何愿望。
我不知小船是如何靠岸的,凝结在碧空上,盲目地跟着庄言上了车。收回的目光看不清四周的景物、梁祝的曲子萦绕于耳际。这是秋天的一个傍晚,我如晚秋的蝴碟,被庄言拥着轻舞一曲又一曲。
那副的自然景观成了被依刻在爱情情节中,历久弥新,成了我们共同的秘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在得到爱情的喜悦中度过。每一次相聚都备感,似乎惧怕爱情的消失与变节。
直到有一天哥哥气急败坏地对我说: 庄言老婆能干又漂亮,儿子都快2岁了,他居然告诉我要离婚?
我坐着车一圈一圈地转着,二环三环四环。我忘记了现实。庄言曾问我不,我不,他没说什么。我我们是相爱的,十年、二十年后呢?他会不会怨我,那是他的亲生骨肉,谁能脱离这社会?数一数手上的筹码,也只不过保住一日三餐。他离不开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妻子、继承他血脉的。庄言是个有感的人,他已给了我许多时光,不能把爱人变成数十年后满腹埋怨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的那个人。
庄言给我的,是我可能在以后的岁月都不会有的爱情,我不能让它蒙上任何灰尘。
分手时我没用任何理由,只告诉他,来生吧,来生我们青梅竹马。他拥着我,问我有什么愿望,我答到: 死去,这一刻。 多坚强都抵不住他的缠绵。
五楼到了,我无意识地伸手旋了一下防盗门柄,居然开了,我怀疑自己没锁,打开房间,灯是开的,淡淡的烟草味还没有消逝。
有那么几秒钟,我的脑子失去了反应,接下来我能听见我所有血液逆向运行的声音,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庄言 。是他,被我洒落满地的照片被整齐地放在茶几上。
跌坐在沙发里,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头仰向天花板,泪水流向发间。我仿佛听到有人轻轻地唤我,满脑子幻觉。
电话铃声久久不断。我拿起听筒,那边是低沉的声音: 钟琳。 我没回应,继续听着, 你怎么可以那么,瘦? 他一定是看了我新拍的几张照片,形容憔悴。 答应我,好好生活。
庄言,我永远记得秋水夕阳,那是你给我的最好礼物。别再打电话,别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了。你是 名人 了,让那些成为我们的秘密吧!永生永世。 我制止这出苦情戏的镜头继续上演。
钟琳,谁都可以是这个都市里的五分钟名人
我答应你,好好生活。
好。让我再说一句:钟琳,庄言爱你。 拿起话筒,我们谁都没出声,许久许久,电话中出现了盲音。
我反常地收拾起屋子来,在这午夜里。疲劳到极,在沙发上找到沙皮狗,对它说: 听到了吗,他说爱我? 泪腺打开,再也收不住。
终有一天我会有自己的一座大房子,有一面墙全是玻璃,朝西,远处有山,没有障碍,一眼望得到夕阳
在那幻彩中,我是一只痴迷的蝴蝶,漫舞在生生不息的轮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