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之夜》是一部由智利作家罗贝托·波拉尼奥著作的书籍,不知道各位小伙伴们有没有看过呢?小编整理了一些网友对这本书的读后感,一起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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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次次地重温第一次读波拉尼奥的某本书时的心情,尤其在近两年,当麻木和沮丧不断不断地啃噬我时。说到底,热血上涌时夹带的愤怒、痛苦和爱的冲动,都是有关活着的一种真切的体验。当灵魂终于和肉体同处一个频率时,罕见的愉悦就会生长。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仔细思考过,我到底为何爱他。隐约记得,去年写《地球上最后的夜晚》的书评时,我说“还有某种东西在照看我,在保护我,在阻止我无限往下落”,我觉得波拉尼奥就是那个照看我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逐渐看清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是一个被文学建构的人。其最深刻也是最严重的结果之一,就像《当代英雄》的主人公毕巧林说的那样,“我是在思想上经历过现实生活之后,进入现实生活的,所以我感到乏味、厌恶,就像一个人在读一本早已熟悉的书的拙劣的仿本”——我过早地对生活失去了本不应失去的探索的欲望和乐趣。而我直到近些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怕和严峻:我逐渐对生活失去期待,我开始对所有人的苦痛感到麻木。与此同时,我成为一个无法亲近现实的人,无法对外部世界、对更切实的事物,那些有关政治、历史或当下的事物,进行持久和严肃的思考,而这是我最不想变成的状态:自我沉溺。虽说所有的写作最终都关乎自我,但优质的自我是一片广袤的海域,狭隘的自我则是一汪水洼。在浅薄里扑腾泥淖,这是最差劲的选择。
而波拉尼奥的文学改变了这一点,它吸引我的竟然不是文学特有的那些品质:暧昧的隐喻,疏离的姿态,或者某种非凡的技巧。而是泥沙俱下和风尘仆仆,是它的粗粝、对抗和入世。(当然,这其中有波拉尼奥其人的经历和个性,拉美国家历史的特点以及各种地理和政治因素塑造的拉美文学的特殊谱系。)我知道下面这话说出来大有反驳的人在,但这就是我对波拉尼奥的理解:他让文学成为一切,或者说,他让一切进入文学。在这个句子中,不存在“文学”和“一切”哪个更重要,因为他让它们不再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而是如此对等,如此关联。你会在《智利之夜》里看到米利都的泰勒斯、阿连德政府与军事政变、聂鲁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卡斯特罗访问智利、修昔底德笔下的漫长战争、物资紧缺与农业改革、皮诺切特的马克思主义秘密学习小组……波拉尼奥以一种他所独有的、极具感染力的表达方式,将它们紧凑地压制进一片气场强大、风格浓郁的场域之中,你深信不疑,俯首称臣,无法自拔。并且,你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某种文明、某个人群之间的血脉相通,在这个日益朽败的世界里,你还想做那个大声疾呼的、哪怕业已衰老的年轻人。你被屈辱刺痛,你因恶而愤怒。你想要抗争,想要热爱。
去年,拿到《未知大学》的那一天,我写下:觉得生有所恋。觉得有动于衷是值得的,觉得麻木和腐朽是不被允许的,觉得生命除了虚无确实还有些别的。在给这本书评价时,我再次热泪盈眶,我说为能读到他而感到此生不枉,至少,我为我这二十四年的人生感到值得。我希望在以后的生活里,我记住这一刻;我希望在无常和多变中,我留住他如今给我的一切。
02
《智利之夜》原标题是The Storm of Shit,“屎的暴风雨”。全书结尾才出现的第二段只有这一句:“Then the storm of shit begins.”不如直译成“随后这场屎的暴风雨开始了。”(译作“可恶的头脑风暴”实在太轻太含糊了。)
这句话,是那个“业已衰老的年轻人”(叙述者的本我)对书中这场由“我”所作的“临终忏悔”的彻底嘲讽和颠覆。和对《2666》里那四个欧美高校文学知识分子的嘲讽一样,这本书里写到的一类智利作家(聂鲁达是一个弟子众多的智利文学教父形象),在权力、暴力、阶层、战争构成的现实和历史运动面前所做的是无视、委身或美化,其后果是,在充斥“地狱和混乱”的国土上,投身文学者自身人格受戕害,错失历史真实,对最高权威心生好感……波拉尼奥写的是文学迷的迷失、溃败和罪过,这本书从头到尾看似无关的几个故事,和他的其它作品一样,始终不离这一主题。“在智利就是这样创作文学的,就是这样创作伟大的西方文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