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时期的孩子充满对成长的渴望、对陌生世界的好奇、对自己的期许和对未来的憧憬,那时的任性中有我们放飞的梦想。前些天阴雨绵绵,滴滴答答地敲在窗上,吵得厉害,难得今天雨停了,少了雨水的吵嚷,我窝在床上,吹着空调,舒服得不想起床。突然闹钟响了,我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心里暗叫,惨了惨了,需要过去给妹妹做饭了。妹妹是父母晚年得女,被他们视若宝贝。如果去晚了,爸妈肯定会数落我。因为爸妈最近要加班,所以给她做饭的任务就交给我这个最近休年假在家的闲人。穿好衣服,拿起钥匙,我才突然醒悟,我不用去了。因为今天是妹妹去体校集训的第一天,从这天开始,她要在那儿度过漫长的四十天,进行游泳训练。说起来也奇怪,训练中心施行军事化管理,有早上五点半起床晨练,不准带手机、不准带电子产品、不准带零食等等一系列让人咋舌的严格要求。我不能想象,每天手机不离身,零食不离手的妹妹,怎么会愿意忍受这些规定?报名前,父母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问过她,是不是算了?暑假在家多舒服,体校没空调、没网络,又热又难熬,何必去受这苦?整整四十天集训,只有周末才放半天假,平常不准家人探视,什么休闲娱乐也都不能参加。连手机都不让带,就是受了委屈,想打个电话回家哭的地方都没有。何况你今年已经高二了,马上就要面临高三超负荷的学习,何必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妹妹却是想都不想,一拧脖子说:“我要去,我就是要去。”前几天我带她去报名的时候,去看一眼训练中心的居住环境:还是20世纪90年代末筹建的老式宿舍楼,六层高,没有电梯。在七月初这样的季节,我才爬到三楼,就已经满头大汗,留给她们的房间朝向不好,全是向西的,下午的烈阳炙烤在屋内,热得好像墙面都快要烤焦了一般。房内没有空调,只有吊扇,每间房的室内都放着三张架子床,密密地挤放在一起,床与床的空隙间,只容转身。屋内没有洗手间,每层楼的走廊尽头是洗衣间和厕所。洗衣间里没有洗衣机。厕所因为太旧,门已经关不紧了。洗澡只能去一楼游泳室外的澡堂。看到环境如此简陋,我都有些心痛了,哄劝她说:“这么热,宿舍连个空调都没有,中暑了怎么办?这儿又没有洗衣机,你怎么洗衣服?还是回家算了吧。”妹妹一听,就叫嚷道:“我就要参加集训,帮我报名。”想来今天送她去集训时,父母心里也一定会百般滋味在心头吧,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去受这样的罪,该有多少不舍呀!况且妹妹是普通院校的学生,她游泳的速度水平,在我看来,不可能达到参赛的标准,也不可能成为体育特长生,不会得到高考加分之类奖励。至于对以后就业,游泳特长,发挥的余地也少得可怜。但是妹妹在家里哭嚷撒娇个不停,最后父母与我选择了退让。现在,看到这样的她,我不禁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时候,我喜欢绘画。可惜父母表示学习绘画十分浪费钱,又不可能对我的
人生有正面的帮助,因为画家出名的太少,而更多的人都是默然无声。浪费了时间学画,如果不能出名,最后能干吗呢?用父亲当时的话说:“坐在街头帮人画头像,一张十元,或十五元,这收入还不够买纸和铅笔的,不要说养活你自己了。”那时候我也什么劝告不听,自己从零用钱里一点一点地省下钱来买纸笔,随时随地都抓住一点点课余时间去练习。有时候甚至会因为绘画而耽误了做作业。父母劝过,骂过,打过,但却犟不过我。可能年少时,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个叛逆而任性的小恶魔吧,所以我依然故我地坚持画画。渐渐地画的线条慢慢变得流畅,有时候,三笔两笔一勾,便是各种小物件的形象,瞧着也十分生动。母亲开始觉得我画得像样了,勉强同意让我报考了当地美术学院。可惜,我没有通过美术学院的艺术加试。好在平时的学习并没有落下,通过调剂,我成为一所高校计算机信息应用类专业的学生。虽然我没有成为美术学院的学生,但那时候我的梦想还在继续,学习计算机以后,我对编程等等应用完全不感兴趣,十分热衷于学习钻研计算机在绘图方面的运用。这种任性而为的性子,让我在校时,多科高挂红灯,险些毕不了业。毕业后,为了这个梦想,我漂泊在外多年,一直不能有稳定的收入与工作。很多时候只能靠给有些工作室画图与上色领取微薄的薪水。这样的工作收入不稳定,闲时,可能什么事也没用,忙起来的时候,却必须加班熬夜赶工,有时候需要赶工时,甚至四十几个小时要一直高度紧张地盯着屏幕修改绘图。长年累月下来,眼睛近视得越来越厉害,身体也搞垮了。最后,我放弃了梦想,听从父母的劝告,回乡参加公务员考试……有时候,说起这件事,母亲也会说,如果当年她没有纵容我时不时地画几笔,而让我专心读书,以我当时的成绩,再加把劲,可能现在已经考上了某些比较好的院校,肯定会比现在混得好。这类的话听多了,不免会记起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一段话:如果我是史蒂夫·乔布斯的父亲,知道儿子居然在大学六个月后,要从里德学院退学,去一个游戏机公司上班,顺便赚钱前往印度灵修,我会不会支持他,哪怕他说出那样一段名句:
人生的时间有限,所以不要为别人而活。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活在别人的观念里。不要让别人的意见左右自己内心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勇敢地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只有自己的心灵和直觉才知道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我想我肯定是不会的,就像现在我不愿意妹妹去参加游泳集训是一样的,因为这件事对她未来的
人生没有太大的帮助。可惜妹妹就像我一样任性,并没有妥协。回想起我当年的事迹,父母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让我利用课余时间去报班学习素描,而是逼我补习英语。所以我才能在美术学院落选之后,最少还能混进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是,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当时他们支持了我的爱好,让我学习了素描等等基本功,我一努力考上了美术学院……这样也许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些谁也不可能知道,因为非常可惜世上没有如果,青春年少时,我们都怀着一颗少年懵懂的心,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都带着自己的憧憬,有着几分执着,几分任性地去追寻自己梦想。有一部分人,先是被撞得头破血流,最后还得接受现实,过能让自己相对而言安逸的生活……但有些人,就凭借这几分执着与任性成就了自己的辉煌与伟业。不说别人,就说说当年和我一起迷上绘画的兄弟小韩。我们两人一起从美术学院落选,而他没有考上其他的大学院校,早早地辍学继续绘画。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前年刚刚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画出来的一些小件设计,也申请了独立版权,去年印刷POLO衫上的设计图的版税就已有十万多的收入,更不要说其他各项漫画下载流量的收入,年收入早已跨进百万大关。现在的他已是妥妥的事业有成的小老板。记得那时候我和小韩一起合作,他画出基础图,我来上色,我们每天挤在狭小而潮湿的房间里工作。因为缺少经费,我们租住的是半地下室,房间里不能关灯,要不就伸手不见五指。阴冷,潮湿这些我都能忍受,我忍受不了的是客户一次又一次地挑剔我们画得不好,改了又改,换了又换,可是客户经常还是不满意。我们每天对着电脑十几个小时,眼睛经常充满了血丝,可是还换不来客户的一句满意,一句赞赏,那种挫败感把我的信念与梦想压倒了。有时候打电话回家,听到父母的关心,我只想哭。坚持了三年多后,我依然觉得看不到一点成功的希望。只能无奈放弃了绘画的梦想,毕竟都不小了,要为以后的生活考虑。准备回老家时,我劝当时和我处境差不多的小韩一起回来,可是他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甘心。然后小韩把自己仅余的五千块存款,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他的父母,并告诉他们,他一切都好。回乡后,我马上紧张地投入复习准备应考当年的公务员省选考试,也就少了与小韩的联系。其实当时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小韩有些太任性了,也有些太偏执了,都活得这么窘迫了,还不愿意接受自己失败了,回到老家最少父母亲眷都在一边看顾着,日子总归要好过几分。直到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听到母亲突然夸起小韩出息了,在老家买了一套复式楼,刚装修好,让小韩的父母搬进去住。我才恍惚间发现,他的坚持似乎成功了。现在打开百度搜他的画室,能找出一堆资料与各种荣誉。一周后,我和父母一起去接在集训中心的妹妹,我们去的时候,她们正在操场上做最后的训练,练习下蹲起立。大门外还站了很多和我们一样来接孩子的家长,今天气温都快超过40摄氏度了,家长们说,现在还让孩子们这样在操场上折腾,他们交了钱是让孩子来练游泳的,不是来受罪的……远远地看见妹妹,父母的眼眶就红了。才几天工夫妹妹已经晒得黑了很多,一直到哨声响起,他们才停止训练,然后在教练的带领下,又围着操场跑了一圈,这才散了。看见妹妹一蹦一跳地跑出来,父亲心疼地问她:“回去就不过来了吧?何必受这个罪。”妹妹立时笑脸一冷,生气地一拧脖子,就要往回跑,任性地叫嚷着:“要是不让我来,我就不回去了。”看见妹妹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似乎在她身上看见我与小韩当年的影子,而一侧的父亲更是一脸落寞地看着妹妹,仿佛已经渐渐明白,他苍老的双手,已经护不住这只欲展翅飞翔的雏鹰。是啊,我们都会长大,我们也都曾有过青春。青春时期的我们充满对成长的渴望、对陌生世界的好奇、对自己的期许和对未来的憧憬,那时的任性中有我们放飞的梦想。青春也是我们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相信只要我们善待青春,努力做到无悔无憾,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的青春随着梦想一起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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