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10日,莫妮卡与其他200名年轻的实习生一起,聚集到白宫,开始这段为期6周的无薪实习期。
当莫妮卡来到华盛顿时,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宫内部有潜流暗涌。虽然莫妮卡
觉得白宫的工作很有趣,也很刺激,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白宫其实就是个庞大的谣言工厂,而众多的谣言中,永远有一个长盛不衰的主题:比尔·克林顿。这 位总统以喜欢拈花惹草,而且颇受女人欢迎着称,众多对总统心存幻想的女人常常会聚集在一起,讨论白宫里什么样的女人会是总统先生隐秘的情妇。
莫妮卡大惑不解。她说,“我只从电视上看到过他,说实话,我从不觉得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你瞧,他长了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发质又硬又 直,而且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他是个老男人。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常常说这个老男人很可爱,觉得他非常性感,我就会想,‘老天,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华盛 顿是不是一个盛产疯子的地方?’”
直到7月,莫妮卡第一次见到了克林顿总统本人,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成打成打的女人”崇拜着这个老男人。那天,她前往白宫的南草坪,观看韩国总统来访的欢迎仪式。突然,一个声音宣布,“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欢迎美国总统和第一夫人!”然后,军乐队奏起了《向总统致敬》,总统出现在了台上。莫妮卡回忆 那一刻的震撼,“我记得自己一下子就好像被惊呆了。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磁场,全身散发着性感的气息。我对自己说,‘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些女孩为什么会对他着迷了。’”
现在,莫妮卡热切地想要从近距离看看这个男人,她的大老板。7月底的一天,机会来了,那天,一个主管同意让实习生们参加一个欢送仪式,事实上,按照白宫里 的规矩,只要总统离开这里几小时,就要举行欢送仪式。第二次见总统,莫妮卡的感觉却并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当他走到莫妮卡所在的位置时,他的目光空洞,仿 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莫妮卡回忆说,“那一刻我觉得很沮丧,他距离我是那么遥远。”
莫妮卡很快得知,8月9日星期三,她还可以再参加一次欢送仪式。总统再一次走过夹道欢迎的人群,他停留了片刻,与一个实习生和她的父亲聊了一小会儿,这对 父女恰巧就站在莫妮卡前面。在与他们谈话时,他突然发现了她,在那个瞬间,他们做了什么?莫妮卡这样形容,“他只看了我一眼,却已经让我认识了一个真正的 比尔·克林顿……他的那种目光正是他与女人调情时的眼神。当他过来和我握手时,礼节性的微笑不见了,人群消失了,我们在短暂的一刹那,交换了对彼此的欲 望。他用眼睛脱下了我的衣服。”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少女的幻想。后来,当总统与莫妮卡开始交往时,坐在办公室里,他对她说,他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一天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吻你。”
克林顿与莱温斯基
这件事过了数天,仍然陶醉在与总统目光交流中的莫妮卡,得知了一个让她兴奋得要跳起来的消息:在最后一刻上面突然下达通知,实习生们全都被邀请参加总统 49岁的生日派对。生日派对的主题是疯狂西部,所有人都一扫工作时的紧张沉闷,显得非常放松,两百来人实习生与白宫正式工作人员过足了戏瘾,看着往常不苟 言笑的高官们出尽洋相。
副总统戈尔是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旅行车赶到派对现场的,另外几名白宫高级顾问,都是骑着马来到南草坪。至于总统,他则是穿着一整套牛仔服。生 日派对开始不久,总统就再次发现了莫妮卡,而且不停地看着她,向她微笑。当总统准备离开时,莫妮卡幸运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当总统与她握手时,她低声 说,“生日快乐,总统先生。”莫妮卡还清楚地记得总统的反应,“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立刻完全被他吸引。”他继续向前走,可仍在回头看着莫妮卡,试图 要从她脖子上挂着的通行证中辨认她的身份。
发现自己引起了总统的兴趣,莫妮卡开心坏了。第二天,莫妮卡一直在期待着特工打来秘密电话,悄悄告诉她,总统想要见她,就跟克林顿的偶像肯尼迪当年的做法 一样,那时,肯尼迪就曾经让特工带着女人们来他的办公室。可以看出,莫妮卡是个浪漫得有些过了头的女人,而且会把生活当作一幕正在上演的电影剧本。每次办 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莫妮卡的神经都会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整天过去了,她并没有听到总统需要她陪伴的消息。
8月中旬,她又参加了一次欢送仪式,在仪式上,总统停下脚步,与一群即将结束6周实习期的年轻人谈话。莫妮卡鼓足勇气,向总统作了自我介绍,还特意强调 说,她已经准备留下来,再做一段时间实习。接下来,总统与他们拍了集体照,前往他的暑期度假别墅。几星期后,莫妮卡和其他几个实习生一起,在西行政大街上 野餐,躺在草地上享受夏日里的最后一缕阳光。突然,总统从白宫走了出来,实习生们一个个都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向总统表示敬意。在总统走过时,他向莫妮 卡微笑,两人互相挥手致意。
一向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莫妮卡,告诉了她的好几位朋友,她对总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莫妮卡甚至还在全国老板节(译者注:定于10月16日,是员工向老板表达 敬意的节日),为他写了首诗,然后她把这首诗打印在了贺卡上,让所有实习生都在上面签了名。当实习生项目的负责人卡林·阿布拉姆森建议莫妮卡亲手将这张贺 卡送给总统时,莫妮卡少有地表现出了羞意,一定要让阿布拉姆森陪着自己一起去见总统。结果,这张贺卡最后送到了总统助理的手上,按照惯例,她也收到了一封 感谢信,但信的落款并不是总统的亲笔签名。
1995年11月1日,星期五,举国欢庆退伍军人节。莫妮卡正坐在她的小屋里,突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改变了她的一生,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它改变了美国历史的进程。那是蒂姆·奇汀的电话,他告诉她,他有一些好消息,也有一些坏消息要告诉她。好消息是,她得到了白宫正式工作,可以在白宫法制办 公室的外联部门工作,她的年薪是25000美元。坏消息则是,连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任,因为政府即将停工
政府停工,或者用委婉的话来说,是“暂时休假”,这是议会与总统之间因为预算案未能达成一致而出现的僵局。简单地说,政府没办法拿到足够的钱来维持庞大的 行政部门运作,这就使得白宫只能精简机构,暂时只让极少数主要的顾问班子来这里上班,直到问题全部解决后,再重新恢复运转。由于莫妮卡还没有在工作合同上 签字,这会儿严格来说还只是一个没有工资的实习生,不过,她现在可以顶替那些被迫回家的工作人员的缺,做些更加具体的工作了。
在这种紧张而又充满危机感的工作氛围里,莫妮卡·莱温斯基开始了她的第一天临时工作,幸运的她可以与这个国家中最有权力的男人和女人们,一起并肩工作,当 然,这些人中包括了总统。1995年11月15日,星期三,她第一天工作的早上。莫妮卡发现,总统正从她工作的参谋长办公室门前走过,她对总统说了声 “Hi”,总统笑着回了声“Hi”,然后回到他的椭圆办公室。
这一天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日子,平常总统一星期才会到参谋长办公室来一次,这一天,从早到晚他一共来了四五次。当天下午,办公室的员工准备为詹妮弗·帕米 尔利庆祝生日,詹妮弗正是给莫妮卡介绍工作的关键人物。令众人意外的是,总统竟然不请自来,主动要参加这个即兴派对,他不断地看着莫妮卡,向她微笑。用白 宫的暗语来说,莫妮卡得到了很多总统的“宠幸”。没过多久,总统走进参谋长办公室的内室,莫妮卡决定主动向总统出击。她站在了办公室门口,背对着大门,当 总统走出内室时,她将手放在臀部,然后用指头勾起了上衣的衣角,这样,他就会看到她穿着的性感丁字裤。这件事现在已为世人所熟知,可是莫妮卡坚持说,当时 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童心大发,想要再去挑逗一下总统。仅此而已。这次挑逗时间不过几秒钟,总统很快从她身边走过,可是莫妮卡已 经注意到了他欣赏的眼神。
这其实是一次赌博,一旦运气不好,甚至有可能给莫妮卡带来严重后果,她的朋友内莎·迪曼·埃布兰德就说,“当她告诉我丁字裤的事情时,我简直替她捏了把 汗。她本来就是一个性感而且贪玩的女孩,可是她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了。敢于这么做,她应该已经从直觉上知道,他想要得到她。假如她误解了他的意思,那她可 就完了,毫无疑问,她会立刻被解雇。所以,我想此时她已经确信他是喜欢她的,她的直觉看来是对的。”
稍晚,当莫妮卡经过政策与策略资深顾问乔治·斯特凡诺普洛斯的办公室时,她瞥见办公室里只有总统一个人。他对她挥挥手,说,“进来一会儿。”莫妮卡走进办 公室,发现现在,她与美国总统身处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为了打破僵局,总统问她原先读的是哪所大学。莫妮卡觉得紧张极了,突然,她脱口而出,“你应该知 道,我非常喜欢你。”总统大笑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对她说,“跟我进里屋。”
莫妮卡对在里屋发生的一切印象深刻,她描述这一段过程的语言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浪漫色彩。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总统突然用双手抱住了她,抱得很紧,莫妮卡 描述这段场景,“我记得我在默默注视着他,发现他与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是那样不同。在他身上,你可以找到一种脆弱和柔软的感觉,他的眼神非常敏锐,仿佛可以 看到你的灵魂深处,同时,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爱意与渴求。他身上有一种悲哀的情调,这是我从未想到过的。”
他们谈起了莫妮卡的学生生涯和她的家乡,然后他对她说,她非常美丽,她的能量可以照亮整个房屋。莫妮卡说,“他也许曾经对每个人都说过这句话,可是他能这 样恭维我,我还是觉得很激动。。”总统和实习生又谈了一小会儿,然后,其中一个人说,他们得回去工作了。可是不消多久,他们又享受了一次更为亲密的身体接 触。几个小时后,大约是晚上10点钟,他走到了参谋长办公室的门口,探头往里面看看了看,确认里面没人后,他这才走进办公室。她已经将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写在了一张纸条上,这会儿正好将纸条递给他。他看了看,微笑着说,“如果你还想在乔治的办公室里跟我见面,5到10分钟后就可以来了。”她同意了。不安地 等待了几分钟,莫妮卡走进办公室,看见总统已经打开了内室的门,示意让她进去……
之后,他们又谈了一小会儿,她准备回办公室。
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莫妮卡带着狂喜与震惊回到了家中,身上还带着他的科隆香水味道,同时为他们如此与众不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而感到眩晕。
第二天,莫妮卡带着兴奋的心情去上班,紧张地注视着总统的身体语言。一开始,当他来到参谋长办公室时,竟然对莫妮卡置之不理。于是,莫妮卡也 故意摆出了一副根本不愿意去答理他的样子。他立刻就恢复了对莫妮卡的热情,不断地去偷看她。总统的这一举动也许有些过火了,因为当晚工作就要结束时,一个 同样在这间办公室工作的实习生对莫妮卡说,“我觉得总统对你好像很有点意思。”这句话从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口中说出,格外让莫妮卡感到震惊,她说,“这让 我觉得突然紧张了起来,莫非我的直觉都是真的?”
11月17日,几乎一整天总统都没有到参谋长办公室里来,莫妮卡觉得有一丝解脱,又有些焦急和不甘心,到了后来,她甚至已经在劝自己,这段关系就这样结束 也没什么。当晚,大家都工作得很晚,莫妮卡叫了比萨,准备和大家一起挑灯夜战。不幸的是,她的同事巴里·托伊夫不小心将比萨撞到了莫妮卡身上,她身上穿的 这件红颜色的外套还是新买来的呢,莫妮卡立刻冲进洗手间,想要洗掉上面的油渍。看起来,总统在走廊上看到了莫妮卡,当时,他正站在秘书贝蒂·库里的办公室 门口,当她急匆匆地走过时,他说,“过来这边,从这里走会快一点。”
莫妮卡第一次走进了这个国家最神圣的地方,椭圆办公室。接着,他们走进了总统办公室的内室,两人在里面谈了一小会儿,然后“鬼混”。莫妮卡说,“我还是有一点迷茫,想着,‘老天,我正站在椭圆办公室里。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莫妮卡请他打电话给她。他回答说,他害怕她父母会知道这件事,她立刻安慰他,“没事的,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一个人专用的,你根本没必要为 这个担心。”她回办公室为他拿几块蔬菜比萨,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就可以再次与他共处一室,而不必征得他的秘书贝蒂·库里同意。再次见面时,总统告 诉莫妮卡,她可以从走廊附近一个他专门的小门走进办公室,这样,她就不会让他秘书看到。
两人在他的浴室里又一次“鬼混”。他将这段关系又推进了一步,告诉莫妮卡说,他周末也会来这里,一般来说,白宫在周末不会有什么人,还对她说,“你可以在 那时过来看我。”可是,他并没有向莫妮卡详细规划他们的秘密会面,莫妮卡很迷惘地想着,“难道我得在星期六来到这里,然后猛摁白宫的门铃吗?”
当晚,他接受了莫妮卡的建议,去她的办公室里,与她和一班同事们一起吃比萨,吃完比萨后,莫妮卡请他与自己一起合影。此时的她虽然已与总统有了相当深入的 关系,却始终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会向何处去,事实上,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记得自己的名字。事实上,自从11月17日,他们的深入接触后,莫妮卡就几乎忘 记了比尔·克林顿作为美国总统的特殊身份,而更习惯于将他视作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欣赏他作为一个人的优点与缺点,而几乎不再为他的权力而噤若寒蝉。她甚至 想要操纵和主导这个男人,用她独特的审美眼光为他打扮。莫妮卡身边的所有男人都得承受她如手术刀一般敏锐的目光,她喜欢为她的弟弟、父亲,还有数位前男友 买衣服和各种配饰。
11月底,就在白宫停工进入尾声时,莫妮卡问贝蒂·库里,她可否将一条领带替她送给总统。她解释说,读大学时她一直是在领带店里打工,如果她能为总统亲手 挑选一条领带,她将感到万分荣幸。贝蒂表示她很乐意帮这个小忙。贝蒂跟她保证,她一定会把这个小礼物送到总统手上。几天后,莫妮卡遇到贝蒂,她告诉她,总 统已经收到了这份礼物,并且表示他“爱极了”,他甚至还系着它拍了张照,并且希望把这张照片送给莫妮卡。得知这个好消息,莫妮卡开心坏了。
12月初的一天,总统刚从爱尔兰回来,正当莫妮卡走过白宫西翼时,她遇到了总统,当时他正在和一群来此参加会议的客人谈话。看到莫妮卡,他从人群中匆匆走 出来,问她,“你收到了我系着那条领带拍的照片没有?”莫妮卡万万没有想到总统会丢下那么一大群人,跑过来跟自己说话,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只是草草回答说 是她还没有收到照片,然后便转身离去。可是这件事竟然没有完结,当天下午,贝蒂·库里打电话找莫妮卡,让她过来。来到总统办公室时,贝蒂告诉她,总统想要 在照片上签名,让她过去拿。她走进他的办公室,而他已经在照片上签好了字,上面写着,“给莫妮卡·莱温斯基,谢谢你送的这条漂亮领带,比尔·克林顿。”莫 妮卡如释重负——他总算是知道自己的全名了。
在莫妮卡的印象里,这天与总统的相遇非常有人情味。之前,他已经知道她对自己的体重很敏感,于是在这次相见时,克林顿特意恭维她,说她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 时瘦了很多,说,“你的样子看着很苗条。”她说,“他有时候可以变得非常可爱,而我爱他的,正是他甜蜜、甚至有点小男孩子般天真的那一面。”他们走进他的 私人书房,他特意为她拿了罐减肥可乐,两人不由自主地接吻,然后轻声谈着话。
莫妮卡说,“他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优雅,善良……我就是这么看他的,这也正是我爱他的原因。”那天下午,在临分别前,她告诉他,“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希望你做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