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抉择,这两种是必然的,人,不是生就是死,有的时候选择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有的时候却把握在别的手里,接下来就一起来看那这篇文章,大家一起欣赏。
不管我如何聪明,我都不能给人关于生死的抉择。因为我不是生死抉择者。我认识一个朋友,她昨晚给我打电话:“在干吗?”我说在玩手机。
她说“我想和你聊会天,我好像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聊天的人。”
我说:“好啊。你说,我听。”
当我说完这话,她就哭了。电话那头我能想象她泪如雨下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
她就一直哭,一直啜泣,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等她哭了大概有一分钟。她才勉强开口说:“我不知道我家人怎么想的?我一个人在医院看着我妈。人家都是老公在照顾。我一直就是一个人。我不怨恨什么。可我爸,我妈住院后,就打来过两个电话。”
我说:“嗯。”其实她的情况,我略有所知。她母亲去年过年突然大病,去查就是肺癌。她说她母亲非常痛苦,夜夜哀嚎,不能入睡,还疯狂的自残。可想而知那种疼痛。
她接着说:“我刚才打电话向我爸要钱,他问要多少?我说要两万。他说怎么那么多,问我钱是怎么花。就好像我花了似的!我——”
说到这,她又泣不成声。缓了一会才说:“在医院化疗,你也知道。全是钱。他还问医生到底咋说的,能不能好。不好就拉回来。”
不能否认作为丈夫,说出这样的话,和妻子的关系也可想而知。她说:“他们总是吵架。吵了一辈子。”
又说:“最后我爸说,这两万,你们做儿女的出。她说我哪来的钱锕。她说我有时候,就想一走了之。这个家每个人都是那么冷漠。我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但我不会让我妈不治疗的,我借钱也给她治。我看不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我一直在听,一直没有说话。我好像也提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她家情况确实糟糕,家里穷。按她说:“村里都是砖房了,二层的砖房。就她家还是那种瓦房。她说她是一个女孩,也不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当她说完的时候,我给她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今天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澳大利亚一位104年的生物科学家古德尔,主动请求安乐死。人到底有没有权利去死,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这位科学家面对媒体的询问,总是说:“自己太老了,看不见了,走不动了,没办法再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死的时候躺在一张小床上,窗外是触手可及的绿树。他的家人与医生站在床边。现场如他所愿,播放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里面有他牢记的歌词: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普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他,子女们开始啜泣起来。他滑动了开关。
安静地躺了30秒之后,古德尔突然大声喊了一句:「This is taking awfully long time(这也花太长时间了吧)!」一屋子人顿时被吓住了。他们不知要为他最后的幽默而笑,还是要为他最后的弥留而哭。过了不久,医生确认,104岁的大卫·古德尔已离开人世。
104年算是长寿了,即使是104岁,其实也是一晃眼的事情。觉得过的太久,是因为过的太不如意而已。没有一个过的如意的人,不希望自己可以长命。
在古德尔离世的前一天,瑞士巴塞尔的阳光正好,孙子孙女们推着轮椅,带他参观当地一家植物园。植物园里草木葳蕤,轮椅所经之处的石阶缝里,生长出了浓密的碎草,那是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绿色天堂。他用手轻抚熟悉的植物们,和孩子们讨论它们的名称。
古德尔相信,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在好友Nitschke看来,古德尔相信人死后,尸体会像动植物一样,融入泥土里,化为大自然的一部分,还原到那些原本创造了他的元素中。
一如古德尔所言:“为什么我要因此而伤心呢,我不觉得死是一种残酷的事,而是一件自然的事。”
所以我告诉她说:“肺癌难以治疗。你父亲的担忧也没有错。长痛有时候不如短痛。害怕痛是每个人都该有的意识,但不能害怕痛,就忽略结果。别以为治疗过程不痛苦。”
我这样说,其实已经在暗示她:买点药,回家能减轻痛苦。也是一种方法。你要心理上的慰藉,可惜你没有那个条件。在这一刻,我也在想,人究竟会败给人性,还是败给金钱,往往就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很难说生活会给你什么,你会变成咋样,都异常艰难。我不能给别人生死抉择的建议,但我说了生死抉择建议。我说:“向死的人,终究会向死。你们还活着。”
女孩又给我描述了,一对老人的痛苦情景,又描述了自己母亲的痛苦情景。咬舌头,撞头,疯了。只有在医院,能缓解疼。这样怎么出院啊。
我给她讲了我一个亲戚的癌症治疗案例。我这个亲戚不缺钱,在西安都觉得水平不够。跑到北京去治疗了。截肢了一条胳膊,一年后癌细胞还是扩散,宣告死亡。我这个亲戚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截肢,不愿意去医院治疗。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陕北男人,在当地是一个矿场厂长,事业处于巅峰。最后的日子,他跟周围人说:“谁再给我提一个治疗的话题,我就和谁翻脸!”期间我这个亲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截肢后的幻觉是怎么回事?” 我说很正常,一件东西,一辈子跟着你,突然没了。怎么能够适应呢。二战中很多残疾的士兵,都有这样的幻觉。很痛苦。
女孩听完后说:“不一样。你的亲戚自己不想治疗。我妈她想治疗。她怕疼。”
我只能沉默。我在想,如果是我自己得了这样的癌症,我应该可以做到坦然面对。可是如果是我母亲,我也会舍弃一切,来治疗她。
我只能跟女孩说:“我是局外人。局外人冷漠,但看得清楚。”让一个女孩放弃治疗的自己的母亲,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犯罪。大家好好想想,有时候,定义罪犯是件恐怖的事情。
没有钱治疗癌症,拔掉一个人的氧气管,让一个人死掉,是家人的错,还是医院的错,还是国家的错。我不敢把我此刻想到的问题,和女孩讨论。但女孩会恨自己的家人,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在医院呆的时间久了,就会冷漠。冷漠的连自己都害怕。所以我告诉我自己,最好不要死在医院。我不是科学家,但我也一直在做我喜欢的事情。
我讨厌自杀的人,但此刻如果朋友的母亲自杀,我会说什么?我大概也会沉默不语。而我在自己的诗歌中写过:“沉默的人值得被鞭挞!”我也是值得被鞭挞的人。
女孩还是一味想:“不论怎样,我要治疗我妈。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一辈子活在噩梦中。我敢保证,不治疗的话,回去两个月就不行了。”
我时常想起,在2008年看到的一个双脚冻的发烂的年轻人。我现在的岁数,应该就和我见他时候差不多。我母亲说:“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舒服。”
对于死,我承认了,我思考的再多,也还不够。
奢望每一个人都活在天堂,都有钱,有无病,是不现实的。死是生命的一部分,不要畏惧。当你可以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时候,你会如何选择?治疗还是不治疗?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既然女孩说:“我妈想治疗,那就治疗吧。”
等到借不来一分钱的时候,我相信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安静了。但我告诉她:“勘破,放下,其实很简单。你还年轻,你妈总会成为过去时。也许你的坚持,会让她成为你哥,你姐,你爸的地狱。就像尼采口中的,他人即地狱。”
我再聪明,也不能给别人关于生与死的抉择。因为生与死,和聪明没有关系。
104岁的科学家,活的成功啊。我希望我能自然的死,而不连累任何人。就像很多狗,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总会离开主人。它也知道,面对死,主人会哭。它不愿意看到主人伤心。这大概就是人们为什么千古传下说:“狗是很真,很忠的动物。”
活人活的像狗,大多数时候,不应该是谩骂,而是赞美。活得越自然,你越会有此体会。爱,去爱爱你的人;恨,去恨恨你的人;面对死亡,总是愿意自己开脱自己。如果人需要负责,承担法律责任,那么选择生死,其实是法律的默许。但我不这样建议,因为大多数人,只是有困惑,而并非遇到真正的死亡!
在写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给这篇文章结尾了。打开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信息,写道:“有人疼,就是不一样的生日。”发信息的人,是我四姑,而上面提到患癌截肢的人,是我四姑父。我四姑说:“现在过生日很冷清,饭店定好饭也叫不来人。都忙的。”
愿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找到疼爱自己一生的男人。大家看到了吧。人即使死了,对于活人而言,依然有影响。生与死,不好定义,不好抉择,所以我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