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阳光点亮的车厢空旷许多。我没瞧见奇克先生,也没听见他的噗噫声;素食主义者温蒂也不见踪影。似乎我所熟悉的一切景物,都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其实我离家还不算远呢)。我从未真心喜欢过他们任何一个,可是此刻却想念起他们来了。现在火车上全是陌生的面孔。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火车准确地表现出一国的文化:肮脏落后的国家有肮脏落后的火车;自信、有效率的国家,亦可以从奔驰铁轨的各色火车中看出端倪,譬如日本。印度也有希望,因为人民普遍认为,火车比部分印度人的牛车更加重要。我还发现,观察餐车更可以一叶知秋(假如没有餐车,这个国家显然已在水准之下):马来西亚火车的面摊、西伯利亚铁路的罗宋汤及恶劣的服务品质、“飞翔的苏格兰人号”(Flying Scotsman)的鲱鱼干。此刻,在美铁的湖岸快车上,我研究着早餐的菜单,发现竟然可以点“血腥玛丽”(Bloody Mary)或“螺丝刀”(Screw Driver)。“醒晨酒”(a morning pick-me-up),菜单上如是说,注入我血管内的伏特加也应和着。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老巴菲特曾经说过:富家子弟出生时,都含着金汤匙,但有时候,金汤匙也会变成背上插着的金匕首。
●抱着流浪的情怀,我踏上第一班火车,一般人搭这班列车是为了上班。他们下车;他们的火车之旅依然终结。我留在车厢,我的火车之旅,才刚开始。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危地马拉城这块平坦异常的地方:活像一座挫败之城。其丑陋之处,可从外观略知一二:房屋低矮、阴郁,表面还留有地震的裂痕;建筑物线条可怕,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在最末端的废屋后方、蓝色火山锥凸起街头之处,可见到该城市最丑陋的景象。我住在三楼,也是最顶楼,可以从旅馆房间的窗户瞧得到火山。这儿的火山非常高,似乎仍有喷出熔岩的能力。无可否认,它是美丽的,但却是一种魔女的幻魅。拿轰轰然的火焰曾经将这座城市吞噬殆尽。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巴塔哥尼亚河谷深入灰岩,磨损其古老的细长土地,并为洪水所分割。前头是一连串被灌木丛中唱歌的风所削薄及切割出裂缝的山丘,灌木丛先是随歌摆动,随即僵直,然后归于平静。天空清澈蔚蓝,一团白如榅桲花的云,从城中或南极带走一片阴影。我看着它缓缓接近,先掠过棺木,再飘过我头上,带来一阵短暂的清凉,然后推向东方。这里没有声音,只有我所看到的这些,虽然在过去就有高山和冰川、信天翁、印第安人,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让我再停留的东西,只有巴塔哥尼亚的自相矛盾:广大的空间,很小很小的那种和山艾树是表亲的花。空无一物本身,是一些无惧无畏的旅人的起点,却是我的终点。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我走遍了整列火车,想找瓶水配合水果盐喝下,却遇到了一个男人。起初我以为他是美国人。自从离开维拉克鲁斯后,我还没碰到半个会讲英文的人,因此我诚心欢迎他——很高兴终于遇到了一个或可了解我的难受从何而来的人。他穿着夹克,眼镜片蒙上厚厚一层杀,有一张小地图,独自一人坐在二等车厢,看到我,缅甸地退缩了一下。他理所应当是德国人。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对于小农出身的我来说,和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地上的农民一样,太平安稳才是大计。为了安稳两字,甘愿卑微,甘愿卑贱,甘愿相信所有高高在上的衙门就是青天所在,甘愿流浪在城市中出卖廉价劳动力而被称为乡下老巴子。
怎么办呢?谁让我们是卑微的农民呢?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一辆跌宕的老巴士,开在一条泥泞的路上,向两旁溅起黄泥,我则独倚窗边,看着泛黄的书页,听着昨天的歌。最终,只剩我一个乘客,车停在了终点站,我却执拗地不肯下车。 ----本大人《闲思》
●我知道自己在什么都不是的地方,但最让人意外的是在这么久以后,我仍在这个世界里,在地图下方的一个点上。景色虽然有着憔悴不堪的外貌,但我无法否认它还是有其可读的特色,而我正身在其中。这是个发现——它的风貌。我心想:什么都不是的地方,还是一个地方。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但我始终清楚,自己无意只写呆在某一个地方的种种——那需要纤细画家的技巧。我对前往和抵达那里的过程,以及诗意的离开比较感兴趣。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独自旅行有许多的满足感,但也有一样多的恐惧。要一个人花好几个月的时间独自旅行,来到巴塔哥尼亚,然后不觉得自己是做了相当愚蠢的事,恐怕不可能。在黎明前这么冷的时候,身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让整个主意显得有勇无谋,像是完全不必要的冒险,毫无意义到极点。我一个人来,也快要到达终点了,但重点在哪儿?我原本是为了取悦自己,毋需证明什么,然而每天我还是清楚这份恐惧。经过一场车祸现场,读到火车灾难的消息,看到灵车或墓园;坐在歪歪斜斜的巴士后座,注意到安全门被锁上,或在写明信片时,看到我自己句中暧昧不清的语意:“这是我最后一趟旅程。”——全都会在我脑海中敲响庄严的丧钟。 ----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
●德加在1870年代中期创作出这幅画及其姐妹作品(现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当时他们是除了历史题材绘画之外最能显示德加野心的人物作品。一位女舞者摆出舞蹈姿势让老师检查,芭蕾舞女和她们的母亲共约二十四位女性在旁等待。欧洲著名舞蹈家和芭蕾大师朱尔·佩罗指导着这堂想象中的舞蹈课,地点在被烧毁的老巴黎歌剧院中的一间排练室里。这幅画是歌剧演唱家和收藏家让·巴蒂斯特·富尔在1872年委托德加画的。德加一生中只接受了少数几次委托作画,这就是其中之一,他断断续续地画了两年才完成。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