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日军细菌战在宁波犯下的罪行,市民印象较深的应该是开明街上的疫病区。而事实上,在北仑区柴桥街道穿山村,60多年前日军细菌战同样在那里留下了无法掩盖的罪恶与创伤。
穿山村对细菌战还有记忆的老人如今都年事已高,很多都已经离开了人世,除了山头那些受害者的坟墓以及那场灾难给老人们带来的一生
的梦魇,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痕迹了。在村南的一个山冈上,周德兴老人带我们找到了一位细菌战受害者周安生的坟墓。老人回忆,在1940年日军的细菌战中,周家六口人,除了小儿子周岳义,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部感染霍乱病菌而死亡。
在穿山村史志上详细地记录了亲眼目睹日军丢细菌弹的已故老人邹兆仙和邹品方的讲述:1940年,公历9月中旬的一天,我们正在炮台冈山脚下做农活,只见一架日机飞来,飞机飞得很低,飞机上血红的太阳旗看得很清楚,飞机在穿山村上空盘旋几圈后,从飞机上落下一个炸弹。我们看炸弹没爆炸,就大着胆走过去看,只见炸弹落地的地方,随风飘着一片片肥皂泡沫一样的东西,亮晶晶的,正向大湾、河南路一带飘去,大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人看到田野上、水池里也有很多小浮子一样的东西。那时大家只知道日本飞机上丢下来的不是好东西,但是没有想到日本人丢的竟是细菌弹,要大批死人的。
据了解,当村里的水缸、池塘出现“石灰状”不明漂浮物一星期后,穿山村就有人开始发病了,头痛、发热、上吐下泻。很多人都是上午发病第二天就死了,但到死都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当时村里人都吓死了,但条件差,没能力去医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家人死去,有钱的买点消毒药水洒在院子里,没钱的只能迷信地去求神拜佛。人一个个死掉,棺材、坟墓都来不及做,就挖个坑草草埋了。”86岁的周光春老人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还是一脸的惊恐。短短一个月时间,穿山一个村就死了80多人,很多家庭都惨遭灭门。
事后,经医生确认才肯定村里人得的是霍乱,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疫病是日军细菌弹造成的恶果。
甬细菌战遗址周边地区可能还有
宁波市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历史研究会副会长王泰栋表示,1940年7月17日日军进攻镇海口战败后,为了报复也是为再次进攻做准备,于1940年10月发起了细菌战,1941年4月19日,宁波被攻陷。其实没有发现的受害地肯定还有,比如穿山村。细菌散播、传染快又广泛,当时宁波的乡下非常落后,很多人得病死亡都不知道是因为细菌战引起的。穿山村的情况也是后来进行细菌战研究时才发现的。
而在《前日本陆军军人因准备和使用细菌武器被控案审判材料》中的记录也印证了王泰栋的说法:一九四○年间,由石井四郎亲身率领了第七三一部队内一个装备有大量伤寒菌、霍乱菌及大量鼠疫跳蚤的战斗远征队到中国宁波一带去,由于用飞机散播染有鼠疫的跳蚤,在宁波一带发生过鼠疫流行症……该远征队的活动特别是在散播鼠疫方面不仅对于中国宁波城内的居民,而且对于宁波附近许多区域的居民都是极端危险的。
我要让日本青年认清历史
记者专访留日博士、“中日和平与和解研究会”会长
细菌战诉讼、慰安妇、毒气战、南京大屠杀、平顶山惨案诉讼……当中国人带着满腔的悲愤向日本政府提出一系列的诉讼时,一群留学日本的爱国赤子义务为中国受害者做日语翻译,组团到日本法庭声援。张剑波便是其中的一位。他现为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学研究科博士,发起一个名为“中日和平与和解研究会”的社团组织,他任会长,有20余名会员。在22日的庭审中,他就和另一位留日学生担任原告团的义务翻译。“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们提供支持是天经地义的事。”昨天下午,张剑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研究“日本人为啥不谢罪”
“日本人必须也应该为60多年前的罪恶向中国人谢罪,最起码要真诚地说声对不起。但是没有,日本政府包括日本国内的媒体连最起码的态度也没有,还千方百计狡辩和掩盖。这确实让人遗憾。”张剑波向记者谈起自己对日本国人心理的研究,“一些日本人明知道对中国人所做的事是错的,就是不承认;你跟他说,他还跟你急。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如何去破解?我很有兴趣去研究。”他认为,一方面中国人要求日本“谢罪”,另一方面是日本人“拒不谢罪”,这就是中日关系中最大最难的“症结”。他表示,写完现在的博士论文后,他将着手研究中日关系问题。
让日本年轻一代了解历史
张剑波的“中日和平与和解研究会”组织了不少活动,他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历史。“日本的年轻人不知道日本曾有过的罪恶历史,一旦他们知道,相信他们会作出正确的抉择。”他告诉记者,去年,他请了3位细菌战受害者到早稻田大学开了一个讲座,讲述日本那段罪恶的历史。听过讲座后,许多日本大学生十分惊奇:有这样的事吗?后来他到中央大学去讲学,发现一位日本女生老冲着他笑。女孩子告诉张剑波,那次她听了细菌战的讲座后,回去看了很多资料,感触很深。如今,她也成了“中日和平与和解研究会”中的一员,努力学习中文,并预备今夏到中国实地调查细菌战的历史。这些事让张剑波感触很深:“我们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做,让更多的日本年轻一代了解历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