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良医
南宋度宗时,宰相贾似道当权,朝政十分腐败。当时,北方一半领土已被元军占领。蒙古铁骑大举南下,意在彻底灭掉宋朝。虽然时局危如累卵,但宋度宗仍迷恋奢华生活,害怕打仗,毫无坚决抵抗元军保卫国家的决心。贾似道更是贪恋眼前富贵,一味迎合度宗,且隐瞒前线军情,谎报战讯,不但不支援前线战事,还对朝中敢于讲真话的人排斥打击,以致国土逐渐丧失,局势日趋危急,直至不可收拾。
当时,朝内有位谏官,名叫陈仲微,大胆上书,痛责当权者昏庸无能,“君道相业,两有所亏”。陈仲微援引北宋末年的史实告诫宋度宗:“凡前日(徽宗时)之日近冕旒,朱轮华毂,俯首吐心,奴颜婢膝,即今日(钦宗时)奉贼称臣之人也;强力敏事,捷疾快意,即今日叛君卖国之人也。”那些佞臣们,起初竭力奉承皇帝,享受荣华,到头来他们又投降敌人,向敌人“称臣”了。陈仲微要求宋度宗和贾似道等以宋朝南渡前的旧事为鉴,对照检讨,幡然改悟,切勿把国家大事再耽误下去,“转败为成,在君相一念间耳”。
古人讲求“闻过则喜”,因为“人无完人”。所以一个开明的统治者,对身边的魏征们、陈仲微们,总是求之不得。居上在下,直言相处,国之大幸。《孔子家语》中有句名言:“人受谏,则圣;木受绳,则直;金受砺,则利。”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直言就是一剂良药;勇于直言的人,就是国家的良医。
国难当头,大厦将倾,陈仲微痛心疾首,慷慨陈词,劝说统治者改过迁善救国救民,不愧为南宋朝廷的脊梁、国家的良医。可惜这个朝廷已经病入膏肓,统治者更是讳疾忌医,陈仲微的上书并没有引起重视,反而招致贾似道的忌恨,他因此被降职远调。
《宋史》上说他“天禀笃实,虽生长富贵而恶衣菲食,自同窭人(穷人)”。在统治阶层沉迷奢华、腐败已极的大环境中,陈仲微还能坚守清白、正道直行,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孟子对大丈夫的评价: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陈仲微的遭遇说明,腐败是封建专制的痼疾,如果不彻底消灭专制,封建国家必然要在历史周期律的死胡同里反复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