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其实很简单,或许一个眼神,一个肢体的接触,都会让你觉得,好像遇到了那个人,简单的爱,简单的生活,一切都是美好的。接下来小编将给大家带来一篇文章,请大家欣赏。
遇到F以前,我认为恋爱也就那么回事,我觉得你好看,你觉得我好看,咱俩肤浅到一块去了,得,这事儿成了。
所以第一次见面时,我习惯性地觉得,F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姑娘一样,不过如此。
每天下班我都喜欢走公司楼下的人行天桥,一是因为十字路口糟心的很,一到晚上就挤得跟桌上的麻将牌一样,四饼幺鸡乱作一团;二是人行天桥上有我兄弟——我估摸着他是宋冬野的歌迷,一天到晚抱着个破吉他在天桥上唱他的歌——七点来,凌晨走,雷打不动,我兜里多出点儿零钱的时候,就往他吉他箱里一扔,然后他就操着一口流利的京式普通话,回我一句“得嘞兄dei~”
有时候心情不爽了,我就买两瓶啤酒来请他喝喝,两个人坐在天桥上,总有种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我还记得那个有点儿飘雪的寒夜,晚上加了个班儿,走到天桥时流浪歌手已经不在了,天太冷了,我哈着气,吸了吸已经没有知觉的鼻子。
人很少,而且都着急赶路,要不是F喊住我,我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有火儿吗?”
我反反复复眨了好几次眼,才说服自己这句话确实是这个柔弱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大晚上不回家,天桥上头找人借火儿,看打扮也不够妖艳,真奇怪。
我掏了个打火机给她,她道了句谢谢,然后翻腾起自己的背包。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掏出某种女士香烟点燃,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风很大,打火机的火苗还没舔上纸片儿就被吹灭了。
“那个,大姐,人家警察不让点火。” 我冻得直打哆嗦。
她转过头瞪了我一眼,两只手把纸条撕了个稀碎,顺着风扬了出去,然后把打火机塞回我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早点儿撕了多好,非得学什么古人,还要烧成灰毁尸灭迹,真冻死老子了。
不过,小丫头长得还挺可爱的,冻这一会儿也值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周末,我被隔壁的吵闹声叫醒,粗犷低沉的男声骂骂咧咧地说搬这么多东西怎么也得150,给100 不行,没钱你自己搬啊。
我打开门,竟然看到了F,她咬着嘴唇,脸颊通红。
最后我多给了搬运工50块钱,打发走了他。
F再次道了句谢谢,说还没有钱还我,只能她找到新的工作。
我打趣说,不还也行,以后大家都是邻居,要不今天你陪我吃顿饭?
她又瞪了我一眼,回了我一句,本姑娘从不欠人钱,也不愿意陪你吃饭,转身便关了房门,留我一个人穿着保暖裤在楼道里一脸黑线。
谁家小野猫儿啊这是,不对,这是个居无定所的无业游猫,傲娇… … 傲娇… … 帮她垫了钱,给自己讨了没趣。
如果说作为一个男同志,能够有什么必杀技可以碾压小姑娘的话,我想应该是修理功能。
一周之后,我下班回家刚踏进楼道,一股屎味扑面而来,直冲嗓子眼儿,差点勾出我早晨吃的鸡蛋煎饼。
我捏着鼻子往上走,正撞见同样捏着鼻子的F下楼。
“那个… … 马桶坏了,一直有东西往上涌… … 地上都是… … ”
此时的F脸有些红,不自然地低着头,用手巴拉了几下刘海。
男人啊,就是没出息啊,看到F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儿,我脑子一热,“走,我看看去。”
最后早上的鸡蛋煎饼还是被我吐了出来,可F家的马桶算是修好了。
“你看,我早饭都被你糟蹋了。”我叼着根烟,背过她点燃。
“那我今天请你吃饭吧。”背后传来她糯糯的声音,“不过… … 那些… … ”我猜她是指刚刚不断往外涌的粪水,“不是我的… … ”
“嗯,我的我的,都我的,走吧,溜达溜达去。”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孤男寡女做什么邻居。
马桶事件没多久,F就从小野猫儿变成了我的家养猫,我从一个没人管的糙汉,变成了回家必须要换上卡通毛茸茸拖鞋和粉色睡衣的大型Hello Kitty。
“媳妇儿,我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吗?这个家,我觉得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你晚上自己睡。”
“我换!”
某次睡觉之前,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你那天大半夜不回家,在天桥干嘛呢?”我问。
F说,她要烧的那张纸上,有她老板另一个秘密居所的地址,那个时候她刚到这,身上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住的地方,大学学了插画,勉强进了一家广告公司,有一天加班到很晚,老板回公司拿钥匙,看到了玩儿命画插画的她,观察了很久之后,写了那张纸,扔到她桌上。
“你这种漂亮姑娘应该学聪明点儿。”老板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我那天就把工作辞了,然后学着电影里演的,就想把地址和那个不要脸的老男人一起给烧了。”
“你傻啊,你要是还留着那地址,哥哥我帮你报仇去。”
“你知道嘛,在这儿生活太不容易了,一不小心就会很想要放弃,可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我现在就想好好努力,跟你一起过小日子。”
我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担不起人家姑娘把一辈子托付给我。
“其实我就想在这玩两年,攒攒钱回家做点小生意,不如,你以后跟我回老家吧,哥一样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小女孩儿干嘛要那么辛苦。”
F没再说话,但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将我们连结在一起的某种看不到的东西,悄然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F一直有自己的原则,我记得她说过不允许任何人瞧不起一个姑娘的努力,所以她依旧十分认真地画插画,分手一年后,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画册。
表妹有一次拿着她的画册过来问我,说表哥你看,这书上的男主角好像你,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我翻着看了看,整本画册,是我们在一起三年的点点滴滴,我笑说可能自己长了个大众脸,这么温馨的恋爱日常怎么会是我的故事呢?
我记得F说过,相爱的时候要努力一些,那样才不会有遗憾。
我在人行天桥上第一次吻她时,她绯红着脸,调皮地说要画一辈子我们的故事,直到她先挂掉,并一脸严肃地警告我要比她活得久一点。起码给她筹备一个极其完美的葬礼再去找她,她说这话时,脸上汹涌着自信的笑,傲娇得不行。
F喜欢一个人时,和她画画时一个样——精益求精。
那段时间出租屋第一次给了我家的感觉,她爱在做饭的时候环着我的腰蹦蹦跳跳,讨一两块火腿吃;她买了五颜六色的星星贴纸贴到已经泛黄的出租屋墙面,关上灯时,夜光的星星纸会发出幽黄色的荧光。
F说,那一刻她觉得最爱的人和星星她都拥有了,还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说着说着她就钻到我怀里哭了,肩膀一抖一抖地,整个人缩起来,像团美丽的塑料糖纸。
那个时候她的最后一个闺蜜已经结婚了,我说你跟我回家结婚吧,她擦了擦眼泪,翻身说睡吧。
第二天我早晨去洗漱, F穿着我的旧T恤,端着一盘煎蛋走过我身边,调皮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想过了,我爱你,但我也想在这里完成现在的工作。我知道这样挺自私的,你要是回家,那咱俩就完了。”
画册里有一页,是男主角喝醉了酒,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哭,旁边的女主也在哭,蹲在男主旁边,穿着卡通的毛茸茸拖鞋。
那天我和F再次因为在哪定居的问题大吵了一架,我摔门出去,和一帮朋友喝到半夜一点。
回家时F窝在沙发上睡着了,那晚未接电话很多,她应该担心我担心到快疯了。
听到动静后F立马醒了,我喝得七倒八歪,瘫在门口,她过来扶我,结果被我吐了一身脏东西,第二天她留了张纸条,搬走了她的衣服,还有床头的小熊,在我的世界消失了。
画册最后一页,男主吐了一地,拉着女主的手哭着说:“媳妇儿,我知道你喜欢这儿,可是回了家,我就能给你更大的房间和阳台,我就是不想看着你每次给自己买东西要犹豫那么久,就为了和我一起在这儿有个家。”
合上画册,抽完了最后一根烟,无意一瞥,看到了画册背面的作者语:爱很简单,是在身边。
我买了车票,一路辗转,终于在晚上回到了那座天桥,我兄弟竟然还在,我坐在他身边,请他喝酒,并希望能偶遇下班的F,尽管这样的几率比我兄弟今晚赚300块还低。
我说,为什么总是错过了才知道明明应该珍惜呢,房子再大,没有她,一分钟都不想呆。
兄弟没说话,自顾自地唱着“你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天桥上人来人往,没有人停下来往他的吉他盒里放零钱。
“你有火儿吗?”
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被紧紧地勒住了。
F一点儿也没变,我顾不上吃惊,也顾不上没出息要掉下来的泪珠子,“我我我… … 你你你… … 不是,媳妇儿,我回来了,那个,还能这样叫你吗?”
F红扑扑的小脸先是惊奇,然后又略带为难,回了我一句“阿?我辞职了,打算过几天就去找你,那我们……是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然后她噗嗤就笑了,我也笑了。
天桥上又多了一对拥吻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