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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明老板胡治藩的生死恋

 时间:2020-12-28 23:46:52 来源:人生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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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上海市中心,北风呼啸的隆冬之夜。欧陆建筑风格的卡尔登剧院灯光一暗,整个剧场凝固在静悄悄的期待里,期待一位京剧名角。她就是金素雯。

金素雯虽然只有21岁,却拥有一支庞大的戏迷队伍。坐在台下的戏迷中,有一位金素雯的仰慕者,他被金素雯的表演迷住了。

这位看出门道的“内行”,就是胡治藩。他不仅是一个知名的票友,一个权威的剧评家;他还主编过报纸。而他的主业竟是个银行家,浙江银行总管理处的第二号人物。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生决不能错过她。然而,此时的他已于19年前奉父母之命在故乡结婚生了三个儿子,如今最大的儿子今年已18岁,次子15岁,小儿子也已经8岁。

家中的妻子陈允泗,是从故乡的封闭环境里走出来的女人。

从一个家庭的观点看,夫人是好夫人: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对如此心态的夫人提出离婚,恐怕是平地一声雷。但是,要胡治藩放弃金素雯又绝对不甘心,他只好硬着头皮找机会摊牌。

第三天,胡治藩的大嫂出面说和。胡治藩告诉嫂子,多年的隐忍难以为继,决心已定,不可挽回,让大嫂转告,请陈允泗提离婚条件。

1941年5月,整整一个星期,胡治藩盘算着如何劝说妻子。

走进那间房子,妻子一反过去的气愤、激动,口气很平淡地问,你来谈离婚的事,对吗?陈氏夫人挥了挥手,打断了胡治藩的话头,依然是很平淡的口气,道:“依你。 ”

胡治藩一愣,正想开口。陈氏夫人再挥了挥手,“依你,依你,总可以了吧? ”

7月末,胡治藩再次回家摊开准备好的离婚文件,问陈氏夫人是否听听细节?她答复,你放心,都依你。你又不会骗我,儿子也是你的,都依你。

8月17日的清晨,胡治藩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来:昨晚寂静深夜,陈氏夫人服毒了。

第二年的农历三十,奉梨园行祖师爷的遗训,金家的年夜饭提前到中午吃。

“呃哼。”寂静中,金老太爷半向祭堂,半向小女儿,声音回荡空中,“列祖列宗在上,素雯,你的终身大事究竟是如何着落? ”

秉承旗人个性的金素雯,抬眼正视金老太爷平声回问道:“阿爸,你说胡治藩有什么不好? ”

金老太爷一下子僵在那里,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激动起来,高声喊出藏在心里的、不吉利的重话:“胡治藩的三个儿子,一辈子都要咬定他们的妈是你害死的,你懂吗? ”

金老太爷怒道:“你怎么不明白,不是他人不好,是他的环境可怕! ”

金素雯端起杯子,“不是人不好,是他的环境可怕。这么说,是好人在患难之中……”她停了停,举杯到嘴边。是的,下面的意思就是:“总不能弃人于患难之中。 ”

金素雯看着酒杯,加了一句:“阿爸,阿姐,我明天和胡治藩订婚。 ”言罢,干杯离席。

经历了磨难和曲折之后,1942年春节,胡治藩和金素雯终于结为伉俪。婚后,夫妇俩恩爱甜蜜,琴瑟和谐。胡治藩主持了当时全亚洲最豪华的建筑,远东第一的电影院——大光明。

解放后,胡治藩成了红色资本家。当时上海有两大“红色资本家”,一个是荣毅仁,另一个就是胡治藩。而金素雯则加入上海京剧团,在新社会中继续她心爱的京剧演艺事业。

转眼十年动乱爆发。随着姚文元父亲、旧文人姚蓬子提示,胡治藩受到了集中批斗。到1966年6月底,批斗会发展到动手打胡治藩、用脚踢他的地步,甚至把他从楼梯栏杆上头朝下倒挂起来,逼他承认错误,而胡治藩只是沉默不语。

7月的第一天,金素雯一反常态,穿着整齐的墨绿套装,神态镇定地来看大字报。

那时京剧院里面的大字报,金素雯已经成为配合资本家丈夫胡治藩、配合黑帮头子周信芳向党猖狂进攻的急先锋。金素雯看了很久,看完,笑了一笑,点上一支烟,离开了。

老保姆回忆:第二天金素雯穿上了最漂亮的旗袍出门,去了南京路最大的食品公司,带的食品都是胡治藩最爱吃的食物。老保姆后来后悔,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在告别世界。

7月3日深夜,胡治藩、金素雯双双自尽了。他们两人将两只垫脚的小凳子用毛衣包裹起来,避免声响,一起站上去。右手挽着左手,左手挽着右手,面对着面。闭上眼睛,一起踢翻脚下的椅子……

胡治藩和金素雯的生死恋,是由他们唯一的儿子胡思华在 《大人家》一书中公之于众的。

胡思华先生说,当年父母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后,他便被看作是反革命集团头目,一度在外流浪漂泊,即使平反后,他仍然过着被排斥赋闲的日子。直到1980年移居美国,37岁的他才真正开始自己的事业,之后又回到上海担任美国著名国际广告公司驻中国代表。

他的同父异母的三个哥哥:大哥胡思纪是经济学硕士,香港浙江银行的董事长;二哥胡思庆是圣约翰的文学博士,上海话剧志单独立传的名角,主演过《陈毅市长》;三哥胡思永是建筑学博士,造过上海的地标建筑新锦江饭店。

谈起整理这段故事的过程,胡思华说一直在提醒自己尽可能站在陈氏夫人和母亲金素雯的立场,客观地反映这段家族历史。当他历时三年多终于完成创作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很慎重地把书寄给陈氏夫人后人——胡治藩的另外三个儿子和家人。尽管从小胡思华和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几乎没有兄弟亲情,文革后更没有来往了。但胡思华还是决定那样做。他找到了他们的地址,把书一一寄了出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突然有一天,二哥胡思庆的儿子胡康钢看到书后上门找到了胡思华,侄子握着胡思华的手,诚恳地说:“小叔叔,感谢你客观而公正地描述了我们家族历史。”真是应了那句话: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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