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有一个妻子和女儿,我不会如此失魂落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远去,我也不会伤离别。
我知道,我们都不敢面对现实。尽管一开始,他就邀请我去他的城市,我没有勇气答应他。可是鬼使神差地我就去了,我去是为了采写一篇报道,一个人在北方的城市里,明明知道他在这里,可是我不敢打搅他。就是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突然间,感到一种莫名的烦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看他呢?
我忘不了,他那种爱怜的目光,他总是冲着我笑,那次笔会过后,他对我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我,而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说。他总是认真地跟我一起讨论,朋友们似乎有一种预感,竟然不知不觉地开起我们俩人的玩笑。短短十天,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开心愉快,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在恐惶中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里的他显得很激动,只是声音有些微弱,他说他病了,希望能看到我,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来他这里。我的心软软的,我说我就在这里,而且就要走了。
他来到我住的地方,一付憔悴的样子。他问我能不能多住几天,等他病好了,带我玩,可是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也买好车票了,况且我知道这样不好,只是说希望他照顾好自己,他深情地望着我,直看得我心神不安。他给他的朋友们打电话,让他们给采购东西,都是些地方特产。我说不用了,再说也拿不动的,他说不用我拿有托运,这是他的承诺。
我以为在一起,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认真,我也看出来他对我也是认真的。我要走了,握着他的手,却不好意思说让他来看我。他却说会去再看我。
以后的日子里,我守望寂静,曾期盼过他到来,可是这一天似乎没有任何迹象。有时候我也拨通他的电话,只不过是几句简单的问候了。
那天,他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克制不住自己,竟满眼眶的泪。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问我还好吗?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语无伦次地问他路上的事,本来嘛,从大北方来南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说她是来专门看我的,因为好几次,电话里听到我不开心的样子,再就是看到我的文章充满着郁闷。他的记忆力真好,我的每一篇文章,他总能准确地把住要害,句句说到我的心窝里,是的,当时我就是那样想,也那样的无奈写出来。
再一次走到以前我们走过的大街上,突然间,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心,是啊,他不会常来这里的,不会。我抓住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他轻轻地问我,怎么啦?我说,我看破了世态,人生就是一种悲哀。他还是那样的眼神望着我,是啊,人生不是我们小时候想象的那样美好,可是现在,难得我们再相逢,难得我们在一起,能有机会在一起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不知为什么,还没有说话泪水竟然流出来了,我也顾不上自己的失态。其实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在期待什么,也恐惧什么。他握住我的手,其实,幸福生活总是聚少散多的,我们不能强求更多。
他走了,我没去送他,我不想拥有这样的离别场面。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而在南方的我,接下来的日子,是另一种的阴沉,一种无限的怅然,有时候回想起来,我真得不相信,他会再来在我这里停留。我也说不清楚对他的这种激情缘于什么,只是我们都好像很理智的样子,把情感放置在一种理想的境界中,谁也没有打破。
打破这种静寂有什么不好的?我真想放纵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痛快淋漓地享受生活。这样总比在痛苦与煎熬中体验失去一份美丽,要好的多,可是我会想起我没有见过面的他的妻子和女儿,内心里充满一种同情与怜悯,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她们。
他说他还会再来看我,不知道那时我敢不敢彻底放松拥有对方,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实现自己的承诺,但也恐慌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想抓住,但我还是不敢爱。他呢?他敢吗?他能放弃自己家庭吗?
我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在人生的过往中,给自己勾画一个残缺的梦?用来折磨自己?难道说我就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庭?
他没有说过要放弃自己的家,他只是说,希望我幸福。我说,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说是。我说他不敢爱我,不敢放弃自己家,他说不是。他说离婚是一种伤痛走入另一种伤痛的过程,而不是一种幸福,走入婚姻就是承担责任,爱情是渐行渐远的事。它只适合存在于各自的想像中。
当记忆成为一种伤痛,我却固执地不想破坏他的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我想我始终是一个生活的怯懦者,恨自己不敢去承担这份感情,原来是渴望燃烧的,爱过,却不曾拥有过,任凭风吹浪打,就这样无力地把持自己。
其实生活是很简单的,只不过我不敢去争取那不属于我的爱,我不能伤害别人,只能伤害自己。
他又来信了--我们都渴望爱情的降临,却总是患得患失,因而错过你失去你,只要你幸福,我也无怨无悔。
可是就这样,我会幸福吗?我问他。
他说,有一种完美爱情存在,它无关现在将来过去,它无关理想志向生活,它仿佛无一切都无关,只是爱情。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想这种完美的爱情唯有心痛来完成。
爱一个人有错吗?千错万错,都是情的错……